Author/Uploaded by 宫下隼一
忍风战队破里剑者 作者:宫下隼一 第一卷 序之卷 胎动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26度2 黑暗在燃烧。噼里啪啦地响着。 重浊的热气烧焦了,倾斜了,蠢蠢欲动。 “临在空海真遮专佛限缕千愿鬼极害唐烈权” 野兽般的低鸣回荡在山洞里,各种颜色的香烟笼罩其间,使洞窟浮现出不祥的气息。 “临在空海真遮专佛限缕千愿鬼极害唐烈权” 一个巨大的影子,正扭曲着念着咒语。 在影子里,闪着一...
忍风战队破里剑者 作者:宫下隼一 第一卷 序之卷 胎动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26度2 黑暗在燃烧。噼里啪啦地响着。 重浊的热气烧焦了,倾斜了,蠢蠢欲动。 “临在空海真遮专佛限缕千愿鬼极害唐烈权” 野兽般的低鸣回荡在山洞里,各种颜色的香烟笼罩其间,使洞窟浮现出不祥的气息。 “临在空海真遮专佛限缕千愿鬼极害唐烈权” 一个巨大的影子,正扭曲着念着咒语。 在影子里,闪着一对发光的眼眸。眼睛正盯着一个巨大的铁锅,里面的东西正滚滚冒着热气。 “临在空海真遮专佛限缕千愿鬼极害唐烈权” 咒语声调抬高,结印的影子伸出了干枯的手,覆到铁锅之上。仿佛响应一般,四个异形状的物体诡异地浮现了出来,晃动着变成了实体。 “……伟大的宇宙咒术师……” “……伽卡鲁达大人……” “……向我们……” “下令吧……” 四个物体跪倒在伽卡鲁达面前,生硬地动着它那多半是嘴巴的器官。它们应该分别属于昆虫、爬行类、鸟类和鱼类,样子十分奇怪。 铁锅里的火焰摇摆着,照亮了伽卡鲁达的脸。说是脸,不如说是红黑色的熔岩凝块。 “临在空海真遮专佛限缕千愿鬼极害唐烈权” 咒语声调更高了,声音回荡在即将倒塌的洞穴里。 吟唱着,伽卡鲁达的脸抽搐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是在笑。 现在,我的咒语要释放出来了。黑暗即将吞噬光明,揭开黑暗的历史大幕。 对,就让那群家伙变成祭品吧。 “临在空海真遮专佛限缕千愿鬼极害唐烈权” 咒语与哄笑混杂在一起,轰鸣着整个山洞。 第一卷 一之卷 毒蛾与初恋 真的是,猫啊狗啊都消停点好吧。 最近我在街上散步的时候,它们就常常跑过来冲我吼、吓唬我,甚至还朝我撒尿。这不是开玩笑,是事实。不知道是因为我身上有它们天敌的味道,还是我上了他们情报网的黑名单,不管哪个都烦得要死。 天界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这说那,一边给自己贴着创口贴。 “好疼啊……” 昨天被那只流浪猫抓的伤口现在还疼呢,它竟然还有纯种系谱。咬了胳膊一口后,嘲笑似的哼着鼻子就跑了。那张脸我绝对忘不掉。 “千万别伤害商品哦。” 要不是鹰介哥千叮咛万嘱咐,我才不会被那种坏猫咬到呢。它动作那么迟缓,我一眼就能看破。 “这次再见到它……” 为什么非得和这只猫较劲呢,真的是。赶紧早点抓住它送回去好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发着牢骚,天界再一次对自己设的陷阱进行了确认。 自从遇见鹰介哥起已经快一年了。 和破里剑者、轰雷者的诸位一同战斗,热血地好像要把我点燃一样。从那时起也已经过了半年了。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天界再次回想起这段时光。 在那之前,从我出生起到遇见鹰介哥为止的记忆,都很模糊而混沌。就像被海里漂浮的海藻包裹着一样,这种状态让人觉得永远也不过如此了。 但是,依然有光芒穿透海面,天界觉得自己稍稍浮了起来。一层层面纱被揭下,他恢复了属于自己的意识。在最后的一瞬间,天界感觉自己像是被太阳一样的光芒所包围着,一口气回到了现实中。 有人晃着他,在问他的名字。 “……天……界……” 为什么失忆状态下,我还能清楚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呢? “你好啊,天界。我叫鹰介……椎名鹰介。” 他看着眼前那炫目的笑容。直觉告诉天界,这个人是他的伙伴。如果在这个人身边的话就没问题了。不知怎么,他十分确信。 然后,他们就一起踏上了旅途。 鹰介哥的工作应该是志愿者。为穷人或受灾的人提供帮助,从跑腿到购物,从种地到清理废墟,他全都无偿为他人服务。 一开始,天界很害怕对视除鹰介哥以外的人。但不知不觉间,他也和大家一起工作、一起流汗了。 “谢谢你。” “帮大忙了。” “太感谢你了。” 每当听到有人道谢,天界的表情都会僵硬起来。但渐渐地,他也尝试着报以生涩的微笑。然后,就会和大家一起笑。并简单地回应几句话。 鹰介哥看到天界能这样微笑,简直高兴地不得了。一样的。天界也很开心。从很久以前起他就这么想了。 但是,这份快乐很快就被打破了。 知道了自己其实诞生于恶魔“邪恶意志”中后,天界绝望了。他意识到,自己和大家不一样,和鹰介哥不一样,只有自己是怪物。 所以,当它被抓捕、拷问后,寄宿在自己体内的“神圣意志”即将觉醒之时,他一瞬间甚至觉得“……啊啊,这样也好……” 凌驾于“邪恶意识”之上,可以轻松毁灭宇宙本身的“神圣意志”。 但正是自己,玷污了“神圣”之名,将灵魂出卖给了恶魔。 也是鹰介哥和破里剑者、轰雷者拯救了自己。为了帮助天界,他们在无法变身的状态下,用肉身展开了战斗。 “……别逃避,天界!战胜自己,天界!” 他忘不了那时鹰介哥说的话。忘不了破里剑者、轰雷者的呼喊。 “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受苦,鹰介!” “战斗的不止你一个人!” “我们是……” “我们是……” “伙伴啊!” 天界也加入了战斗。作为大家的伙伴,全力奋战。然后宣誓。 “我……不会是邪恶的存在!我……要为正义而活。然后,成为传说的继承者!” 变成手里剑者,仿佛是上天的启示。天界这才意识到,这才是自己的命运。 “天界,忍之道很艰险。你不后悔吗?” “嗯。因为这是我为了保护这颗星球、这个宇宙而继承的力量。” 这样回答鹰介哥,在天界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我可没听说过这种事啊,鹰介哥。虽然我也不是讨厌猫猫狗狗,但最近净是这种工作。难道说,保护这颗星球、保护整个宇宙,就是找猫找狗吗?算了算了,还是快点收工回家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正当此时,那只猫出现了。 他设下的说是陷阱,其实就是个捕鼠器,只不过诱饵换成了猫粮而已。这种陷阱能抓住那只臭猫吗?没想到,它却比外表要更实用。真令人惊奇。不愧是鹰介哥亲手做的。 不过,那家伙也没这么轻易认输。它一蹬腿,就把陷阱踢飞,自己一溜烟地跑掉了。 当然了,天界早已预测到了它的行动。他猛地一脚踢开水桶,跳到空中,在猫还没落地之时一把抱住了它,并抓住了它的爪子。 “到此为止了!” 在空中转了一圈后,他以灵活的身姿落回了地上,趁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它塞进笼子里,上了锁。 此时,几个放学的小学生目睹了天界的英姿,纷纷呆住了。 “别学我啊,你们会受伤的。” 天界得意地笑了笑,对方却嗤之以鼻。 “谁会学啊!” “笨蛋!” 看到他们手上的手机,天界意识到他们正在拍摄视频。 “有言在先,我可没有虐待它。别在网上发些奇怪的东西哦。”结果反而弄巧成拙了。 “谁信你啊。” “笨蛋!” 几个孩子笑着跑开了。 “喂!你们等一下!” 如果他们上传了奇怪的东西,会被鹰介哥惹麻烦的。正当他紧赶慢赶地追逐时,天界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鹰介哥打来的。 “天界,新工作来了!” 就这么会儿工夫,小学生们都跑开了。天界咂了咂舌,停下了脚步。 这里真的是东京吗? 从JR终点站乘上巴士,坐到巴士终点站后还要再走30分钟。这条山路相当狭窄,窄到只能容纳一辆汽车行驶。 红叶都快落光了,天空在无色的叶间洒下云层的光芒。如果不是来工作的话,这里倒是个郊游的好去处。天界这么想到。 突然,他的视野被打开了,山间出现了几栋小房子,勉强可以算是个小镇。 在房屋之后有个巨大的建筑,是大坝。巨大的灰色建筑物仿佛正镇守着这里。 “你先去吧,天界。我把之前的工作报告写完再来找你。委托人的信息我已经加到附件里了,别担心。” 虽然鹰介哥这么说,但是给孩子建万能屋什么的,也太不靠谱了。天界再怎么想打起精神,总也觉得没什么信心。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先找个地方消磨下时间,顺便等鹰介哥过来。 城镇被分为两支的河流包围着。镇子在中间,像个孤岛。因为河流在下游再次汇聚在了一起,所以给人的印象很深刻。如果因为暴风雨,河流泛滥的话,镇子就真的被孤立了。 正当天界准备歇歇脚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惨叫。他看到,在河边有几个人影。惨叫声越来越大,天界赶忙跑了过去。靠近之后,天界发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少女被一群初中生男女包围了起来,旁边还有另外一个男子中学生。 惨叫变成了呜咽,男子中学生抱着膝盖,全身颤抖着。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爸爸……” 男学生脸色苍白,透露出掩藏不住的怯懦与害怕。 “你小子,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那家伙……果然,是魔女啊!是怪物!” 有两个人应该是这群学生的头头。一个是高个子的男生,看着像混血儿;另一个是女生,一头长发染成了淡栗色。 “说句话啊!” “魔女……你再做一次那个!” 但是,被称为魔女的少女一动不动。她也不害怕。只是沉默着。 “回答我!” 男生揪住了少女的衣领,正当此时,天界闯了过去。 “住手!你们不觉得丢人吗!” “…··你他妈是谁啊?” 男生蔑视地看着天界,其他人也一齐看向他。 “哎呦,明明是个魔女,竟然还能交到男朋友。” 长发女生嘲弄似的笑了笑,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哦。” 男生也把手搭在了天界的肩上。 然而,就在这时,天界注意到少女的侧脸颤动了一下。同时,他的太阳穴感到了一阵疼痛。 然后,男生的表情变了。他眉头紧皱,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紧接着,他竟低头呕吐了起来。 “啊!” “哇!” 他的伙伴们尖叫着纷纷向后退去。 “真哉!没事吧?” 长发女生跑去抚了抚真哉的后背。 趁此机会,少女拔腿就跑。一瞬间,天界和她四目相对,天界看到她的嘴唇动了一动。 “什么……?” 天界刚想回问,少女都已经跑出10米远去了。 “这家伙!” “站住!” 其他人拿起木棒追了过去。 “哈!” 天界一记回旋踢踢飞了他们手上的木棒。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天界也朝着少女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越过堤坝,穿过窄路后,是一条直通向城镇中心的大路。天界定睛一看,少女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怕不是跑到小路上去了? 天界停下了脚步,正在此时,天界的耳朵里,刚才少女的声音复苏了。 “……天……界……” 确实,她是这么说的。为什么。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自然,我之前从没有见过她。我们本该是陌生人的。 “站住!别想跑!” 长发女生追了过来,一把抓住天界的手臂。 天界回过头问道:“那个人……真哉?他还好吗?” “别装傻了!魔女在哪儿?那个怪物去哪儿了?” “他真的没事吗?” 天界注视着女生的眼睛,再次问道。这次,女生松下了身上的劲。 “……应该吧。男生们把他送回家了……”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什么?” “为什么,你们知道是那个女孩做的?” 女生的眼神又一次尖锐了起来。 “这不是废话。那家伙可是魔女的女儿。她妈妈就是个魔女!” 背后传来了刹车的声音,天界回头看去。 一辆车顶上摆有舞台的面包车停在了他们身后。应该是那种用于选举的宣传车?车上走下来两个女人,一老一少,都穿着西装。 “你是,天界君吧?是我联系的椎名鹰介老师。我是镇长柿村。请上车吧。” “什么?鹰介……老师?” 天界这才注意到,选举车的车身上写着大大的一行字——“镇长候选人柿村久万子”。 “请吧,请吧。” 戴眼镜的年轻女人好像是秘书,在她的催促下,天界坐上了车。长发女生咋了下舌,离开了。 “璃子,有这闲工夫到处跑着玩,还不如去上补习班之类的地方呢。” 听到柿村镇长的话,被叫做“璃子”的女生站住了。 “补习班之类的地方,吗……也就是说妈妈看不见的地方都算咯。” “……是你自己想去的。你别忘了。” “交钱的可是妈妈你哦。” 女儿眼里闪过一丝好像挑衅的光芒。母亲熟视无睹,径直坐在了天界旁边。 “开车。” 选举车开动了。璃子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了天界的视野中。 “真不好意思。椎名老师和您说过详情了吗?” “这个……还没有。” 就算面对一个孩子,柿村镇长的态度也依然如此礼貌。虽然天界多少感觉有点难以习惯,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摇摇头。 “这样啊。那么……宇佐美。” “是。这个是……我们接下来要拜访的人,御厨玉美女士。” 秘书宇佐美坐在副驾驶座上,拿出一个文件夹,向天界展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头发凌乱,小麦色皮肤的女人,大概30多岁,半透明的眼神浑浊浊地看向镜头。她的眼神里没有光。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天界竟怀疑她是不是个盲人。 “她手下有一个规模算得上是‘教派’的宗教组织,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在于,他们的‘教会’非法占据了一栋建筑物。” “非法占据?” “他们的租赁合同已经到期了,但他们赖着不走,给周围的居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不想使用强硬的手段。不管是从现在这个时间点来讲,还是从经济角度看。于是我们就求助于椎名老师……那个,这个……您能懂吗?” 宇佐美觉得天界还是个孩子。 “啊啊,这个,算是明白了……虽然有点难懂。” 听到他说了实话,宇佐美才稍稍安心了点。这工夫,柿村镇长已经微笑着朝车窗外挥起手了。 “你好啊!老婆婆,最近精神还好吗?” “叔叔,身体没问题吧?” 面对路上的行人,官员们从不会理会他们有没有回应。只要自己微笑着挥手、搭话就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文件的下一页,是“教会”的照片。看着照片里异样的景象,天界突然感受到了什么。 这里与其说是教会,不如说是个废墟,抑或是残骸。 一片古旧的木质平房,让人想象不到它的本来面目。屋顶的瓦片坏了大半,上面摆着无数盆栽,枝繁叶茂,像片茂盛的丛林。乍一看,仿佛是从房子里长出来的一样。 除此之外,更引人注目的还数占满一半道路的垃圾山。有故障的电器和破损的厨具,还有肮脏的餐具、家具、塑料瓶和空罐子、衣服、窗帘、地毯,凌乱地扔在瓦楞纸箱、水桶里,数不胜数,杂乱无章。 “垃圾屋啊,这是……” “不好意思,到了那里请不要用这个词。” 听到天界的自言自语,宇佐美提醒道。 附近的居民都远远地看着选举车,柿村镇长也不下车,只是用手帕捂着嘴等待着。当然,车窗全都紧闭着。 “没事吗?我一个人可以吗?” 宇佐美先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下车了。天界向她提问,她也没有回答。越靠近车门,臭味就越重。但臭味与其说是来自于垃圾,不如说是从屋内传来的。也不是腐臭,而是由麝香等独特的香料混杂成的特殊味道。 就连天界也捂住了鼻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车。 “等一下!我也去谈。” 一个和柿村镇长岁数差不多的警官喊道。 宇佐美困惑地看向柿村,她终于一脸不情愿地下了车。 “岛谷先生……你作为警察,不应该是现在才去谈吧。难道不该在我们来之前就去交涉吗?” “不,那个,这件事在法律上还有各种问题……” “我应该也找署长说过了。如果警察不管的话,就由镇上管。如果警察不为居民们做事的话,就由我这个镇长来。” 天界也懂了。柿村是想把居民们拉到她的一方。 “但是啊……” 我最讨厌这种事了。大人的事情。大人的安排。大人的体面。大人,真麻烦啊。总是整这些幺蛾子。我只是来做我的工作的啊。 “进去了。” 天界追上宇佐美,跑进了恶臭之中。 门口垂着门帘,由符组成,又多又厚。要想进去必须用手拨开,不然会打到脸。走进去以后,室内毫无落脚之处。不管是墙壁、天花板还是地板,都积满了厚厚的符。天界感觉自己仿佛被茧包裹了起来似的。 举目四望,室内并没有人在焚香。看来只是曾经焚香的味道太重,以至于深深地浸在了空气里。 在茧的深处,有个人身披白布,躺在那里。正是御厨玉美,现实中的她比照片上更加忧郁,更加病态,脸色痛苦。 应该是几个信徒,在她的周围吟唱着咒语。八个男男女女穿着白色的教服,专心致志地念着。 “临在空海真遮专佛限缕千愿鬼极害唐烈权” 听起来确实是这句话。虽然天界完全不懂咒语或宗教方面的知识。但是在听到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猛地浮现出来一幅可怕的画面。 在如洞窟般黑暗的空间里,漂浮着彩色的香烟。铁锅里咕嘟咕嘟地煮开着东西,一个样貌奇怪的男人念着同样的咒语。 “这些,到底是在干嘛啊……” 突然,一股头疼袭来。就像刚才听到少女说话时那样,感觉像被针扎一样疼。天界抬起头,洞窟的画面消失了,御厨玉美则躺在床上凝视着自己。但是,她的眼神还是像盲人一样,可能只是感觉到有人来了。 “那个……御厨女士,是吧?我是镇上的代理人。然后,鹰介……我的上司也会来,我能先跟您聊几句吗?” 天界按照鹰介的嘱咐说了该说的话,御厨玉美却毫无反应。信徒们也依然如故地吟唱着咒语。 “那个,大家,能听见我的话吗?” 天界把声音抬高了。这时,御厨玉美突然吐起血来。不是咳嗽,而是直接从嘴里流出黑色的血,甚至染脏了被单。 “啊!” 宇佐美秘书站在天界的身后,抖个不停,终于叫了出来。她颤抖着蹲在地上,用手捂住嘴巴。 “救护车!快去叫!” “啊……是!” 被天界这么吼着,宇佐美才反应过来。转过身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御厨女士!你没事吧?喂,你们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走开!” 天界拨开吟唱咒语的信徒们,奔向御厨。他用手帕为御厨擦血,将她抱了起来。御厨身体很轻,似乎只有骨与皮的重量,和一个孩子相差无两。 “快送他去医院!快来帮忙!” 正在这时,御厨玉美的手臂震颤着伸了起来。她指向天界的身后。 “啊啊,是神谕!” “神谕啊!” 信徒们呼喊起来,咒语的声音更高了。天界回头一看,之前见到的那个少女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 “有纱大人!” “有纱大人!” 信徒们喊着,跪倒在少女面前。少女没有回话,只是盯着天界。 “没用的。这座镇子里,没有能给她治病的医院。” 她的声音极其平淡。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还有……我和这个人、和你们都没有关系。和神谕也没有关系。” 这句话是对着信徒们说的。信徒们一瞬间无言以对,只是呼喊着少女的名字磕着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正当天界一脸茫然地看向名叫有纱的少女时,宇佐美秘书突然困惑地跑了回来。 “那个……我叫了救护车……但是开过来需要时间……” “什么?” 第一卷 二之卷 毒蛇与花道 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在行道树上闪闪发亮的灯光下,七海呆呆地走着。周围人群的欢声笑语,和圣诞歌曲的旋律,都没能进到她的耳中。 “很顺利呀。健康地成长着呢。” 她又想起了那个熟稔的医生说的话。 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竟然,怀孕了。开玩笑吧。我都没有印象。肯定是骗人的。但这是事实。是真的。从显示器里,能明显看到在七海的肚子里,有个新的生命在成长着。 要怎么向驰解释呢。这可不是感冒或是受伤。可以预见到,他肯定会震惊的。要说的话,就得早点告诉他。话是这么说,可七海还是一直拖到了今天。 胧姐发来的消息,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她还是无视了。之后,她看到有新闻说,在东京附近的一个小镇发生了大骚动,哦,是这件事啊。虽然报道上没有写,但她能想象得到破里剑者、轰雷者,还有手里剑者天界的活跃。当然,自己是不包含在内的。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明年,孩子就要出生,自己就要变成母亲了。骗人吧。绝对不敢相信。她倒不是讨厌孩子。不如说,她还很喜欢小孩。但是,这不是一码事。差太远了。七海深切地期盼,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就早点让自己醒过来吧。 就在七海东想西想的时候,驰的电话打来了。她在犹豫要不要接时,已经切换成了电话录音。 “早上好呀,小七!今天终于要准备开始公演的行程了!在台上要加油哦!” 然后他又开始说明天是彩排,后天平安夜正式开演等等。现在七海实在不想谈这个话题。耳畔是驰愉快的声音,七海的思绪却依旧飞到远方去了。 那是在半年前,夏天刚刚开始的时候。 七海不抱希望地去试了镜。当驰要告诉她试镜结果时,她觉得肯定不会过的,没想到竟然通过了。 “不是吧?” 回忆起自己试镜时满头大汗的样子,七海不禁流下冷汗。 “我撒这种谎有什么意义嘛。是真的。” “一轮面试?还是二轮?” “都不是,你越级了。是最终面试的结果。” 七海浑身都泄劲了。与此同时,她又害怕了起来。感觉自己开始颤抖了。 “果然……还是要拒绝他们吗?” “你说什么呢?这种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也是啊。” “嗯。” 自己这个角色算不上小,但也绝不重要。如果往好处想,自己还能和高人气歌舞伎演员市若新之助同台演出,可以说是很令人兴奋了。 原本七海也是因为这个才去参加的试镜。自己也就是个外行,纯粹的粉丝。但如果确定要上台的话,就不能糊弄了事了。怎么都得和他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当然,甚至还会有对手戏。 入秋后,开始排练了。 第一天的剧本朗读是最糟糕的。唱歌倒还好说,但演技真的没法短时间内练出来。 因为紧张,她有时甚至声音都会乱掉,念错词、忘词更是常有的事。虽然身旁的人会安慰她,被誉为“世界的细贝”的知名演员细贝纪里夫一开始表演时也不熟练,但七海听了也只能叹口气,苦笑一把罢了。 排练第一天,她见到了舞台导演室井真希等工作人员。他们可能也觉得跟着七海练是在浪费时间,说要几个人聚一聚就走了。 在场最老练的女演员藤盛妃连看都没看七海一眼。七海自然就更不敢看她了。 这出戏是以《歌剧魅影》为原型改编的,融合了歌舞伎《娘道成寺》,魅影由市若出演,女主角万梨阿由人气爵士乐手三石球藻扮演,女主角的母亲则是藤盛的角色。 七海扮演女主角的朋友,性格开朗,和内向的女主角形成了鲜明对比。只有这一点和七海本人的性格贴切,说不定能为表演提供些帮助。但她还是太天真了。自己演的哪是天真活泼啊,根本就是个傻大姐。 更令七海诧异的是,仅有的一个愿意在台词应当注意的切入点与语调上为她提出详细建议的,竟然是市若。 “真不好意思,让您为了我……” 在休息时间,七海诚惶诚恐地向市若道歉,市若却笑了。 “虽然挺抱歉的,但我并不是为了你。都是为了我这个主角……开玩笑啦。当然也有这一点的要素在,不过全都是为了这部作品。” “为了,这部作品……” “不仅是你,所有人都不应该只关注自己,而忽视别人的失误或失败。如果这样的话,观众就会觉得我们的戏很差。但是,如果所有人都对你的表演提意见、进行说教,你也会受不了,大家也没这个时间。导演也不能只关照你一个人。所以,这个职务就由我来承担了。” “原来是这样啊……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早晚也会有一天,扮演和我一样的角色的。这可能就是一种命运吧。所以,没必要道歉。” 七海很感动。无论是做歌手、平面模特、偶像,还是做破里剑者,她虽然想全力以赴地努力,但总也觉得不适合。可今天,她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专业。 令七海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自己就从市若手中接过了那份职责。 在实际表演时,七海只对自己的打戏有信心,没想到意外派上了用场。在高潮部分的群戏里,武术指导忙得苦不堪言,七海就给他打下手,指导群众演员做动作。 导演细贝和舞台导演室井很欣慰,七海因为这件事也有了自信,演技更是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喂喂,早这么办不就好了。” “那样我们也用不着担心了。” 细贝和室井笑着说道。七海第一次从排练中收获了快乐。 以此为契机,七海和其他演员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了。虽然自己还是吊车尾,但终究还是有了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属于这个剧组。 女主演三石球藻也说了句让七海意外的话。 “女主角万梨阿,其实是个很有攻击性的孩子。所以才会爱上怪人,愿意放弃一切……说不定,你更适合这个角色。” 没想到,这句话在3天后变成了现实。 “三石球藻,突然病倒了!” “在三石和市若的强烈推荐下,世界的细贝做出决断!” “演歌歌手野乃七海,被选为女主角!” 一系列的报道发出。最惊讶的,莫过于七海本人了。 辛苦的日子开始了。 无论如何,七海总还是背好了台词,开始排练,时间总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她甚至无暇烦恼和后悔。每天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她真的想找个办法把情绪彻底发泄出去。 然后,那一夜到来了。 因为驰在外工作,所以训练结束后,七海依然在等着他回来。这时,市若出现了。 “我送你回去吧。你在我车上给小驰打个电话就行。” “诶?可是……” “不用担心。我不是在引诱你。” “啊,不是,那个……” 七海担心的是媒体。排练场地一般人是禁止入内的,但是在外围经常围着一圈娱乐记者。自己倒无所谓,但如果影响到了在歌舞伎界叱咤风云的市若的名誉可就不好了。 “有影武者替我先出门,不用担心。” 这一点七海也知道。偶尔也会有人扮成自己的样子出门,惹得娱记一通狂追。 “还是说……不是引诱,对你失礼了?” 七海从他的笑容里看不到邪心。于是她也笑了回去,坐在了副驾驶上。为了不让驰担心,她提前给他打了电话,说自己一个人回家。 “肚子饿了。要不要稍微吃点什么?不愿意的话拒绝就是。” 对于市若自然的询问,七海也自然地回答。 “如果方便的话,请让我也一起吧。” 市若带她去了自己常去的意大利餐厅。店主很贴心地把他们带进了最里面的包间。在吃饭时,二人都没有聊到演戏的事。市若一直在给七海讲歌舞伎圈子里的逸事,惹得七海阵阵大笑。 在归途的车上,市若也不改他的笑容。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何时,二人已经来到七海的公寓门前了。 “我很开心。最近积累了太多疲惫,托您的福,感觉畅快多了。” “我也是。谢谢你。” “那就太好了。” 市若顺势伸出了手,七海犹豫了一瞬,不过马上也握住了对方的手。然而下一秒,市若竟将她拥入了怀里。 “诶?” 眼前的,是市若的脸和嘴唇。有一瞬,七海竟目眩起来。一股如爬行类动物一样冰冷粘稠的气息闯入她的鼻翼。七海不由得离他更近了一点,他也将她拥得更紧了。正当七海口中传出一声呻吟时,背包里的手机响了。 市若的手劲放缓了,七海趁机离开他,拉开车门跑到了车外。她不自觉地大口呼吸,享受着新鲜的空气。 “……不好意思。你生气了吗?” “啊,没有……” “请忘掉它吧。明天也请多关照。好好表演哦。” 七海还没来得及回答,车就开走了。 铃声停了,七海这才反应过来。她慌忙点开未接记录,果然是驰打来的。 “……对不起啊,驰……” 七海把手机放到了背包底部。 从那天起,七海就一直做着噩梦。 不,那真的是梦吗。 每当白天,该醒来的时候,七海都能看见它。 一开始,她会看到装扮成怪人的市若。七海以为现在还在排练。那个,我的台词是啥来着?必须赶紧接上。但因为过于焦急,她变得口干舌燥起来,台词都说不出来了。在排练时就算什么也不会说,至少要把台词念熟吧。谁知这时,怪人凑到了七海身旁,搂住了她的肩膀。 “……别担心。我一直在你身体里。在你的身体里……” 啊啊,这样啊。这是梦啊。不是排练,更不是现实。 醒来后,七海发现自己还在惯常的房间里,躺在熟悉的床上。她有点口渴,便下床去冰箱拿水。然而,当她打开冰箱门时,却被耀眼的光芒晃到了。原来,自己正在聚光灯下,舞台中央。只有她一个人。这次她不光忘了台词,更忘了做动作。甚至找不到人求助。观众们的视线像针一样刺向她。她当时便是一身的冷汗,全身都仿佛冻住了一样。颤抖着。必须得说点什么,必须得做点什么。 “……我在你的里面。一直在你的里面……” 她回想起怪人的话。为什么身体变得温热起来,喉咙润湿起来,台词仿佛能脱口而出了。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前往排练场地的电车上了。 “请坐吧。” 眼前一个上年纪的女性把位置让给了她。七海愕然了,她竟然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体很沉重,是一种温暖而愉快的感觉。 “要生出一个好宝宝哦。” “谢谢。” 话刚说出口,七海就反应过来。不对,这不可能是真的,闭上眼睛,再睁开,自己又回到了床上。是梦。果然。这又是一场梦。肯定,再闭上眼、睁开,自己就会跑到排练场地的电梯里去了。 “脸色不太好啊,小七。” 听到了驰的声音,七海回过头去。驰还是不变的笑容。 “没事的。我只是有点累了……” “多注意身体。现在小七的身子可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了。” “嗯,谢谢……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吗。我明明还没有说,可为什么。话说回来,我是什么时候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去医院,并被医生告知我怀孕了的呢?那也是梦吗。这样啊,果然是梦啊。我还没醒呢。七海接受了这个说法。她闭上眼睛,再睁开。可驰还在那里。 “什么?” “怎么了,一脸呆呆的。我们到啦。” 电梯降下,眼前是排练场地。 “早上好。” “早上好。” 工作人员和演员们过来打招呼。 “早上好。请大家多多关照。” 七海慌忙回应道,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才是现实。 但是,总觉得有些奇怪。有些违和感。还是再闭上眼睛、睁开试试吧。眼前的景象丝毫没变。但是,很奇怪。总感觉不太对。七海环视四周,突然反应过来了。还有一个自己站在不远处。笑着和大家对话。她突然感觉目眩起来。这时,一个人扶住了她。又是如湿润的爬行类动物一样的味道。是市若。 “早上好。你脸色很差啊。累了吗?” “啊,没有……早上好。” 工作人员和演员们都过来向市若问好。然而这次,她看不到另一个自己了。不知何时,自己消失了。是终于回到现实了吧。这么想着,七海刚觉得自己松了口气时—— “恭喜!” “恭喜你啦!” 所有人朝着七海齐声喊道。她的身体又变重了起来,甚至感觉自己的腹部开始了膨胀。七海发出惨叫,堕入到了黑暗之中。看吧,果然是梦吧。那样的话就无所谓了。我也没力气抗争。真的好累啊。好想睡觉。 但是,我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醒过来呢? 然后,七海突然感受到了它。感觉到,这次怕是真的要醒了。她明显感觉到,身体内部传来了什么异变。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一切都不是梦吗。她因一种既视感带来的预感而畏惧着。她去了医院,接受了检查,被告知怀孕,并在显示器里看到了自己体内的新生命。这都是现实。 “……我在你的身体里……” 又听到了怪人的话,七海颤栗起来。 今天,在这个落叶铺满地面的时节,戏剧终于要正式开演了。 正式表演的舞台,被安排在了国立含羞草学院剧场。在这里进行的最终彩排,主要是确定演员们的出场顺序、位置,调整照明和音响等。 到头来,七海也没能告诉驰。不,是没有说。刚见面的时候,驰就告诉她,自己把票也给了鹰介他们。胧姐和馆长,一甲和一锹,甚至天界都回来看。七海想,如果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会让他过分担心的。可不知从何时起,一种令七海都觉得奇怪的心理变化,在她心中悄然升起。 她变得怜爱起来。如果能生的话,就生吧。她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那样的话就不能演出了。她很想演到最后的。自己的身体应该还能支撑。肚子里的孩子也会为自己加油的吧。 “嗯,做下去吧。” 这样一来,七海又感觉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了。从那时起,七海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受噩梦侵扰了。 “难不成,是我在撒娇吗?” 七海微笑着问自己,她已经彻底感受不到违和感了。 今天的彩排顺利结束了。 可能是因为不再困惑,七海今天所有的动作表现得都很棒,室井等工作人员相当满意。其他的演员也是同感。在成功的预感和兴奋的包裹下,细贝脸上也始终挂着笑容。 回家路上,藤盛妃对七海说道: “你小心点他……就是市若。” 离开剧院后,藤盛妃就追上来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离近了看,虽然年纪以大,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但妃的身上依然有着和现在年龄不相符的艳丽色彩。 “其实不是球藻推荐你的。是市若威胁的。他说,你是必要的。” “我?必要……?” 难不成是,嫉妒吗。七海倒是不能这么说出来,但妃的表情却意外地认真。 “这是怎么回事?” “详细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今晚0点,你在这里的舞台等我。” “舞台?” “你是能偷偷潜入进来的吧,应该很简单。” “什么?怎么会……” 难不成她知道我是破里剑者了吗?不过,妃只是浅浅一笑,就坐车离开了。 此时,一个人把手搭在了七海肩上,回头一看,正是市若。七海又感受到了他的气味,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刚刚和魔女聊什么了?” “魔女?” “藤盛妃呀。大家都这么叫她。你不知道?” “不知道……” “据说她以剧场为巢,已经活了千年了。” “……这是,假的吧?” “就算有人说是真的,见了她我也不会信呀。” 正当七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市若早已笑着离开了。 深夜。 七海在咖啡厅里打发时间后,趁着夜色,在冻结的空气中回到了剧场。 国立含羞草学院剧场在几年前被重新装修过,设计成了近未来的无机外观。在夜里看,仿佛是一个深深沉睡的巨大生物。 七海想起一个传闻。 据说在这个剧场演出成功的演员,如果去别的舞台,会受伤、会得病,甚至还会失去生命。 当然这只是个传闻,但既然听说了妃的魔女传言,深夜还要来这里和她会面,总归还是让人害怕的。好像为了驱走恐惧一样,七海开始一边喊着“太蠢啦”一边摇着头。 在后台门口,七海往忍风变身轮里输入了几个数字后贴在门上,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音,门开了。 七海蹑手蹑脚地走进室内,拿回了装在门里的收信装置,向附近的警备室望去。自己在离开剧场时装的定时催眠瓦斯喷射装置还在正常运行中,两个保安正呼呼大睡呢。 “对不起了……” 时间快来不及了。现在距离0点还有3分钟。她正打算抄近道从后台走上舞台时,突然身子一颤。 “怎么……这么冷。” 是空调的问题吗,里面比室外甚至还要冷。七海沿着微弱的灯光前行时,逐渐感觉到冷气是从舞台方向飘过来的。 “……妃姐?你在吗?” 从舞台一侧望去,七海惊呆了。她感觉自己又看到了噩梦或幻觉。 在聚光灯下,一只巨大的络新妇正滴答着粘液,吐着丝,将舞台导演室井缠在网里。 “……救……救我……” 室井的喉咙被丝线缠住,脸色也从苍白变成了纯黑。 “不行。我还不能这么早暴露身份。是谁拜托你的?市若吗?” 这明显是妃的声音,巨大蜘蛛嘴上有两颗大牙,一张一合,毒液和热气都从中喷涌出来。 “我应该说过了吧。要你小心市若。不听我的话,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听她突然提到了关于自己的事情,七海马上跳了出来。巨大蜘蛛的歪了歪嘴,笑着看向七海。 “……拜托了……救救我……” “不行。已经太晚了。” 丝线猛地一缠,缠进了室井的皮肤里。下一秒,室井的头掉了下来。脖子上像喷泉一样鲜血直涌,身体则倒在了地上。 七海的记忆,就到此为止了。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又是梦。而且,是那种最糟糕的噩梦。她本是这么想的,可是心底另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绝对不是梦。 如果是真的的话,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呢?七海刚想下床时,答案就出来了。在自己的衣袖上,还粘着蜘蛛丝呢。 看来是那只巨大蜘蛛,藤盛妃把自己送回来的。只能这么想了。 对于她,当时在七海心底燃起的是一种不同于恐惧的情绪。七海也无法说清楚那是什么。 当天,七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参加了最终彩排。 最终彩排和正式使用了同样的音乐和效果,如果出了差错也不能停,要一直演到结束。七海本以为,第二天就要正式开演了,所有人都会紧张、兴奋地不行。可全员没有出一个错误,毕竟是专业啊。 七海也恍恍惚惚地演完了自己的戏份。 但是,舞台上完全没有昨天惨剧的痕迹。 只有一点,舞台导演室井不在了,换成其他人了。官方说法是因为突然急病,只得换人。 妃也和七海对视过,但她什么也没说。可能是觉得不说也会懂吧。 直到现在,七海才反应过来。昨晚妃想告诉她的,并不是话语,而是自己的真身,和那桩惨剧。 但是,谜团依然没有解开。 为什么妃要让七海看到呢?难道妃真的是活了千年的魔女吗?还有,“小心市若”“……你是必要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她和市若的关系,或者说为什么要纠结于市若的身份呢? 七海很迷茫。她想告知鹰介和胧姐,和他们谈谈。 但是,她马上决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这件事。 次日。 终于,到了正式开演的那天。 虽然是平安夜,但观众们座无虚席,甚至还有站着看的。 在那其中,鹰介、吼太、一甲、一锹、天界,还有胧姐和馆长应该都在吧。七海现在丝毫没有初次登台的紧张了,自从昨天下定了决心,她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拜托了……保护我吧……一起战斗吧……拜托了!” 不知从何时起,七海开始自然地对自己肚子里的新生命交谈了。 孩子会在肚子里动一动作为回应。七海终于缓解了紧张。 前半出戏的看点,是化成废屋的剧场一下子变回原来华丽景观。 壮大的舞台装置令观众惊叹。 七海扮演的女主角万梨阿在夜里被怪人的歌声引诱,堕入黑暗世界。与此同时,舞台开始旋转起来。 七海逆着舞台的旋转方向前进,自己像个人偶一样走在时间停止的世界里,好像但凡踏错一步,就会丢掉现实感似的。 旋转停止后,女主角的身后就起雾了。然后,戴着面具的怪人出现了。他用甜言蜜语迷惑女主角,用歌唱引导她,妄图使她屈服于自己。 市若的手妖娆地搭在七海肩上。爬行类动物的味道愈加浓重,耳边更是冷冷的潮湿气体。